阿刀

第三章 战国旧事
04

泉奈支开了斑，单独见了火核。火核赶到帐外的时候，却看见哭成泪人一般的治里。火核心道不好，拉开帐门才发现泉奈正躺在卧榻上读书。

泉奈从小就喜欢读书，族人都说他是宇智波一族的怪胎。明明力气大如牛，却偏偏喜欢舞文弄墨，族长夫人还打趣他，不然以后考个功名算了，某种意义上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只是，看泉奈如今的气色，火核没什么墨水的脑海里不觉就浮现出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泉奈示意让火核也坐，从卧榻下面掏了好久 才拿出了一副棋盘，两个人开始状作安逸的对弈，泉奈棋风凌厉，他的黑子其疾如风，步步紧追，直把火核的白子倒逼的节节败退，阵阵失守。

“认输了”，泉奈却抢在了火核前面的弃子投降，“没意思。”

“你不是赢着呢么？”

“火核你筹谋细密，防守的严丝合缝，我从小和你下棋就没赢过你，想着是最后一局了，你却居然让着我……没意思极了”泉奈虽然用着小孩子耍脾气的语气，说的话却让火核心里揪地生疼，“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泉奈摆摆手，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就是想拜托火核帮忙，在他走后，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

火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泉奈的目光穿过小窗，就看到了在帐外正在煎药的女子。

“琥珀？”

“我们曾经……鱼水相欢，我本该对她负责，但是现在……都是无法企及的奢愿了。以免哥哥拉她为我殉葬，请你替我好好照拂，护她一生周全。”

火核看了看泉奈，又看了看琥珀，他知道，这是他能为泉奈最后做的事了，泉奈相信他会做到，他也一定会做到。

火核走后，斑又重新被泉奈叫了进屋。泉奈拉着斑一起躺在了床上，嘻嘻哈哈地像只八爪鱼一般缠住了斑，就像儿时兄弟两人亲密无间一样的腻味一起。斑也紧紧搂着泉奈，像是呵护着他最为珍视的传家之宝。

就像小时候，泉奈每天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的黏在他身上，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连洗澡上厕所都不放过。泉奈的额发长长了，蹭的斑的下巴颏扎扎的发痒，但是斑却不忍放开手，调整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帐内他们兄弟二人紧紧相拥，享受着最后的宁静与安逸，帐外琥珀将熬好的药送到了医师的手中，医师出声询问，说是该吃药了，良久听了里面的回信，才缓缓走了进去。

这次的药比以往的味道更加辛辣刺鼻，也更加酸涩苦楚，即使斑看不见那漆黑一片甚至都不反光的药汤子光是闻这个药味便由内而外的拒绝。

泉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撒娇，看着斑笨拙的应付着因为怕苦而不肯吃药的弟弟，最后还是手忙脚乱地给他拨开了金平糖，送进嘴里，才肯哄好了泉奈好好喝药，才能好的更快。

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糖喂进了泉奈嘴里，“泉奈乖乖，快快好来。”

“哥哥”，斑感觉泉奈拉着自己的手上似乎落下了什么，泉奈是哭了么？这孩子，怎么又哭了呢？

“请用我的眼睛，看世界。”

黑暗中，斑听见了药碗落地的声音，还有医师尖叫的声音，侍女哭号的声音。

外面里面似乎乱做了一团，难道是森之千手准备下山了么？

不过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以后，他就是这世间，孑然一身的人了。

泉奈死后，他的眼睛被如约，甚至是符合所有人预期的换在了斑的眼睛上。由治里亲自操刀，换眼手术简直成功的无以复加。斑非但重获光明，融合了泉奈力量的全新写轮眼也赋予了斑无穷尽的力量——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族人们额手相庆，奔走相告，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族长终于又回来了，宇智波一族不会再畏惧千手了。

眼前的死士越来越多，宇智波一族不断壮大。治里做了公主的近身忍者，连带着宇智波都被封赏了许多土地，火核新纳的小妾给他生了一个白胖小子。

大家都很好，可是，没了你，我即便赢得全世界又能如何？

一步一步，斑终于如愿以偿的站在了至高顶上，和森之千手的柱间一起接受百姓拥戴，可是高处不胜寒，这无上荣光，再也没有人能陪他分享。

柱间不行，扉间更不行。治里不行，火核也不行。

木叶，一个没有了泉奈的木叶。

自泉奈死后，在泉奈临终前一直为他诊疗的医师却忽然失踪，斑用尽一切手段去打听他的下落，却一直无疾而终。

斑心中一直有一根刺，横在他和治里，火核，以及整个宇智波之间——泉奈的死。千手扉间固然该杀，但不代表宇智波里面就没有人同样想置于将泉奈死地。

找不到医师的下落，斑一方面期待也许泉奈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但另一方面得不到答案的他对于族人的猜忌却在与日俱增，直到隔阂越陷越深。